正说三国演义

序诗＼1

引言读者的智囊＼2

价值篇之一

最成功的战争英雄史诗

(一)战争画卷，气魄宏伟＼7

(二)战争谋略，精湛动人＼9

(三)英雄人物，刻画细致＼12

价值篇之二

道德打扮着历史英雄

(一)“天时”与“人和”的道德分工＼19

(二)民意论史中的道德议政＼22

(三)道德英雄的历史悲歌＼24

解读篇之一

一、想怎么读就怎么读

(一)阅读方式＼30

(二)阅读内容，或者说阅读动机＼32

(三)阅读还是自由为好＼34

二、无“三”不立

(一)“三”之理＼35

(二)不同的结构＼36

(三)因“三”而立＼37

三、乱世英雄起四方

(一)乱世之因：妇寺干政＼42

(二)乱上加乱：诸侯之争＼44

(三)乱世之果：英雄辈出＼45

四、英雄二重奏

(一)“对酒当歌，人生几何！”＼48

(二)“只降汉帝，不降曹操！”＼50

(三)不和谐中的和谐＼53

五、漂亮的亮相

(一)千呼万唤始出来的诸葛亮＼56

(二)一身是胆的赵子龙＼59

(三)可爱的三弟张翼德＼61

六、战争的艺术与艺术了的战争

(一)孔明舌战：智慧拉开了大战的序幕＼65

(二)蒋干误事：计谋点燃了战斗的烈火＼68

(三)关羽放曹：韬略不给战争画上句号＼70

七、谁对，谁错?

(一)赔了夫人又折兵＼74

(二)气死人命再吊丧＼77

(三)单刀赴会向麦城l＼80

八、英俊少年与老当益壮

(一)英俊少年＼84

(二)少年陆逊战老年刘备＼87

(三)老当益壮＼89

九、超越战争的战争

(一)超越战争＼93

(二)攻心为上：七擒孟获＼94

(三)心战为上：泸水祭灵＼95

十、长使英雄泪满襟

(一)伐中原：英雄壮志＼98

(二)战司马：时不我与＼101

(三)五丈原：名垂千古＼105

十一、战争离不开女人

(一)乱世起自于某个女人＼108

(二)巾帼见识当不让须眉＼110

(三)两次“美人计”的成与败＼114

十二、九九归一分必合

(一)司马氏专权欲望膨胀＼120

(二)各自内乱：危机重现＼122

(三)九伐中原：天时不顺＼126

解读篇之二

一、历史与小说

(一)七实与三虚＼131

(二)认真与糊涂＼133

(三)真真与假真＼136

二、忠臣与奸佞

(一)忠奸可分与否＼137

(二)并非平反奸臣＼139

(三)忠臣的另一面＼141

三、智慧与忠义

(一)智而不谋者＼146

(二)智而施谋者＼147

(三)智慧与忠义＼149

四、战争与谋略

(一)演绎了的兵法151

(二)”借”、“火”和“哭”＼155

(三)典范的谋略＼157

五、文言与白话

(一)文不甚深＼162

(二)言不甚俗＼165

(三)形象立于字里行间＼167

六、故事与批评

(一)对罗本的批评＼17l

(二)关于毛氏的批评＼174

(三)毛评的贡献＼176

拓展篇

一、张冠不可将李戴

(一)张冠李戴＼183

(二)作者之谜＼186

(三)版本之列＼188

二、问渠哪得清如许

(一)史传之源：《三国志》、”裴注”、《资治通鉴》193

(二)文人诗文：诗词、笔记和笔记小说＼195

(三)大众文艺：说唱、戏曲和传说＼197

三、纷纷世事无穷尽

(一)庙祀遍天下＼203

(二)故事传古今＼206

(三)书中的黄金＼210

附录

附录一：三国演义地图＼213

附录二：《三国演义》主要故事与历史重大史实对照简明年表＼214

附录三：国内外部分“三国”人物庙殿楹联选＼221

跋

我对《三国演义》的粗浅理解＼230

前言

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

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

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唐)杜甫《蜀相》折戟沈沙铁未消，自将磨洗认前朝。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唐)杜牧《赤壁》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宋)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

后记

我对《三国演义》的粗浅理解优秀的小说都是很难论定的，因为它的优秀所在就是使每一个阅读它的人都能从它身上发现一片自己的天地，所谓“一千个观众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说的就是优秀作品的审美效果。

中国的古典小说由于题材和作者的意图不同，一千个观众中有多少个贾宝玉、林黛玉，有多少个西门庆、潘金莲，有多少个诸葛亮、曹孟德，肯定是有差别的。只要一千个观众中有两个诸葛亮、刘玄德、关云长、曹孟德、周公瑾、司马懿，我这本书中的说法就会受到挑战；如果有十个、百个甚至千个，那就会招来“三国”大战。我期待着读者朋友们的批评，欢迎大家纠误斧正。

说到《三国演义》，我忘不了我的祖父对我的启蒙。

祖父是一个做手艺活的，并不是一个知识分子，听他老人家的教诲，我才知道我们家的祖先有曾经中过举的人物，读书机会的丧失是从他开始。那是因为战争，因为贫穷，他不能读书，也读不起书；连带我的父亲也跟着他，不能安定下来读书，只能外出去学做手艺，然后是外出去做手艺。没有经济基础的人，是成不了真正的读书人的。我祖母出身书香门第，所以曾经多次责怪祖父，说他自己不读书也罢了，不多挣些钱供孩子去读书。祖父总是笑笑，他只对我解释：哪里能挣得到读书的钱。我的祖父没有学问，没有学识，却有知识，有故事，尤其是讲不完的“三国”、“说唐”、“东周列国”；他还会唱京剧，会拉京胡，会自拉自唱，虽然拉得不那么地道，唱得也不那么地道。有时是唱上两句“三国戏”，然后是讲上一段故事；有时是先讲上一段故事，哼上两句唱。对于一个总想听故事、长知识的小孙孙来说，这就足够了。那时没有电视的诱惑，连一台两管半导体收音机还是后来“文化大革命”闹停学，我小学毕业升不了初中，在家里学着装给他听的。傍晚等他下了班，我们都吃了饭，或是把竹床洗抹清爽，或是把热茶泡好，故事就开场了。南昌的夏夜特别热，冬夜特别寒，有祖父的故事，我忘了热，也顾不上寒。

想不起来，他给我讲了多少故事，我只是听；也许是他反复地讲一些同样的故事，但我从来没有听厌过。他讲故事略带一点议论，我祖母说他是喜欢“卖关子”，这更增添了我听故事的兴趣。

是他讲的故事最有趣，还是由于我年纪小记性好?反正他讲的故事隔了三。十多年，至今我还记得，而且还不时地“干扰”我今天对正版小说的阅读和对原版小说的研究，以至于我在给学生讲课时，情不自禁地把他讲的故事来作为一种旁证。他讲的故事有不少是与小说不同的。不知他用的是哪一种版本，也许那是他自己的“版本”，是经过说书人再创作听众第三次创作的版本。“文革”前，我们南昌有茶馆，有书场，祖父是茶馆的常客，也不时去书场听说书，他讲的故事多是从这里得到的。他的一些议论，估计也并非全是他个人的高见。

曹操是属蚂蚁的，不能杀，越杀越多。我第一次闻听这一奇论就是在他讲到孔明让关羽去华容道放曹一段故事之时。我当时很好奇，但没有多问，只是越加喜欢听他讲“三国”和开始喜欢玩蚂蚁。后来下放农场，和老农们闲聊，又一次听到这一奇论，才知这是民众的高见。祖父是认同这一高见的人之一。

在“三国”故事中，祖父津津乐道的是诸葛亮的故事，借东风、借箭、失街亭、空城计，不知讲了多少遍；还有诸葛亮是三步一计，所以计稳，周瑜是一步三计，所以计乱；赵子龙大战长坂坡，百万军中救阿斗，青釭剑削铁如泥；张翼德喝死曹将，喝退曹兵，喝断了当阳桥，喝得当阳水倒流……我长大后，祖父渐渐不对我讲“三国”了。一直到他因公受伤住院，我在医院陪他，伤痛得难受，人闲得无聊，祖父才又说起“三国”来。那时，他已年近七十，因生计所迫，不得不坚持上班。他工作非常认真，也非常积极，多年的“先进工作者”称号已经使他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只要见到活，也不论自己能否干得了，上前就干。他是仓库保管员兼配料员，一辆进场喷漆的卡车上不了人行道的坎，他上前去帮着推。不知他能贡献多大的力量，当卡车再次上不了坎而滑下来时，年迈而笨拙的他来不及躲闪，左脚全被压在了大车轮下。

在医院，我说他不该去推车，应该服老，应该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他没有反驳我，只是和我谈起“三国”人物，他说，说说古话，脚上的感觉会好些。他说，诸葛亮老了也不很聪明，明知阿斗不可扶，偏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黄忠不服老，偏要跟着刘备去伐吴，逞英雄，结果因为人老力衰，战死沙场。人老了，有时会糊涂，既然糊涂了，做起事来，就不是那么清楚的。

祖父已经去世整整二十年，但他给我讲过的“三国”和他对“三国”的“点评”至今还清晰地留在我的脑海里。

我对《三国》的认知，就是在祖父的故事和论说中逐渐丰富起来，我对《三国》乃至古典小说的兴趣也是在祖父的故事和论说中逐渐培养起来的。

陈东有1997年仲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