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注定

前言

荷兰著名作家路易斯.库佩勒斯一生写了二十多部小说，《命中注定》是在1900年出版的，荷兰文版的原名叫Langslijinenvangeleidelijkheid，意思是“缓慢而确定地”或者“一点一点地”，1920年在美国第一次出英文版时将其译成《命中注定》。

中译本名仍然采用英译本的译法，原因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命中注定”四个字恰如其分地表达了小说的主题：年轻漂亮的荷兰贵族离婚女子康娜丽为追求自由、独立、浪漫的生活，来到艺术之国意大利，在与画家杜克浪漫同居了一年左右之后，不得不重新回到前夫的身边，她的这种命运似乎是不可避免和难以抗拒的，因而是“命中注定”的。

库佩勒斯善于描写女性，他对女主人公的塑造远胜过对男主角的勾画。《命中注定》里的康娜丽与库佩勒斯1901年出版的另一部名著《隐藏的力量》中的莉奥妮有许多相似之处：她们都出生贵族，都年轻漂亮，都有独立的个性，都喜欢调情卖俏，都追求自由恋情，都有一段美妙的浪漫史，其结局尽管充满希望，但都不太美满……然而，《命中注定》里的康娜丽与《隐藏的力量》中的莉奥妮又有许多不同之处：康娜丽尽管选择了与青年画家杜克同居，但小说把这种恋情写得非常纯洁，康娜丽完全出于真正的爱情才那样做。为了获得那种理想的爱情，她不顾一切，不畏权贵，不贪富贵，不图地位，不恋爵位，不理会世人和家人的背后议论和责怪，不嫌弃恋人的贫穷，不抱怨生活的贫困。为了继续这种浪漫的生活，她不惜卖掉自己心爱的手镯，甘心用自己可怜的一点点稿费为杜克购买他喜欢的古董三折屏，甘愿忍辱负重给别人去当佣人，其纯真的恋情可歌可泣，感人至深；而《隐藏的力量》中的莉奥妮则有点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相比之下，读者也许更喜欢康娜丽。

女主人公康娜丽最后不得不回到前夫鲁道夫的怀里，除了鲁道夫粗鲁霸道、死皮赖脸以外，在很大程度上，或者说在作者的思想深处有着根深蒂固的宿命思想。小说在许多地方都反映了这种思想：“她站在他的面前浑身颤抖。是他的声音像融化的铜水一样，沁入她的灵魂，渗入她的身体，耗干了她的精力，使她呆若木鸡……在这声音底下，她就像一件属于他的物品，一样属于他的东西，自从他第一次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作为他妻子的印痕以来，一直是这样。…‘她，在猛烈抨击婚姻的同时，内心深处一直感到自己是结了婚的。不是依据法律或签了字的婚姻，而是依据古代的习惯法，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初夜权．一种血、肉、最深层次的法律和权利!”这种描述入木三分，写出了康娜丽的无奈，写出了一个时代的悲剧。两个通过自由恋爱而结合的年轻人，原本可以在一起天长地久幸福地生活，就是这种“初夜权”思想在人们的头脑里作怪，迫使康娜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害得她哭成泪人似的撇下心里唯一的爱人，被迫投入莽夫的怀抱，读来令人十分痛心和惋惜。

库佩勒斯也善于描写贵族生活，尤其是没落贵族的生活。《命中注定》里对吉利奥亲王一家以及圣斯蒂芬诺城堡的描写非常细腻生动，若非亲身经历，很难想象会有人能如此活灵活现地绘出欧洲没落贵族的人情世故和欧洲古堡的衰败情形。第33节对于古堡婚房的描写可以说令人震撼：“突然，迎面而来的是一种极度精美、辉煌灿烂的亲昵感觉：宽敞的卧室，全都是金色的，全都是镏金的，但已失去了光泽，毁损了，软化成了金丝……所有的金色都毫无生气，所有的金色都沦落成一种忧郁，几乎是一种灰色的微光，被抹去了，清除了，用旧了，仿佛灰尘仆仆的数世纪已经投下了一个阴影，给这一切蒙上了一层蜘蛛网。…‘他俩穿越一个个宽敞的房间，在帷帘遮蔽下，这些房间半暗半明，轻轻飘荡着某种悲伤、忧郁、苦涩、无望，一种伟大和辉煌消失了，慢慢灭绝了；在这些最著名画家的杰出作品中间有着一块块令人悲伤的空缺，这表明了一种金钱的极度匮乏，表明了尽管做了一切努力，但这些绘画还是被卖换了钱……”欧洲没落贵族的状况跃然纸上，他们曾经拥有辉煌的过去，花天酒地，黄金满屋，但如今败落了，生锈了，氧化了，随着历史渐渐消亡了，但是他们还在垂死挣扎，希望新兴的资产阶级扶助他们一把，让他们得以喘息，维持他们奢淫的生活。因而，吉利奥亲王一家以及罗马乃至意大利几乎所有的贵族和宗教势力都支持他迎娶美国百万富翁的女儿；事实上，他要娶的不是妻子，而是金钱，并希望用这些金钱维持他们家族花天酒地的贵族生活，似乎每个相关的贵族以及主教都从这场婚姻里得到了好处，甚至可谓受益匪浅。但是，这种建筑在虚荣和金钱基础之上的婚姻注定是不会幸福的，婚后不久，吉利奥亲王就与女公爵有染，乌拉妮娅也在舞会上巧遇昔日情人。这种欧洲贵族爵位与美国暴发户金钱的结合可谓现实生活中的一大景观，即便在今日世界里也不难看到这种婚姻的踪影，因而具有深刻的社会意义和现实意义。

尽管《命中注定》写的是一个悲欢离合的恋爱故事，但是，库佩勒斯在小说中惟妙惟肖地介绍了意大利罗马、佛罗伦萨、尼斯等城市的许多名胜古迹，以及世界闻名的艺术家和他们著名的绘画雕塑艺术作品，而且可以说写得无与伦比，简直就一部生动的意大利导游书。请看：“他们在路上飞驰，穿过低矮沉睡的房屋，越过小镇广场，伦巴德风格的辉煌大教堂在灿烂的阳光下高高耸立……

　　尽管《命中注定》写的是一个悲欢离合的恋爱故事，但是，库佩勒斯在小说中惟妙惟肖地介绍了意大利罗马、佛罗伦萨、尼斯等城市的许多名胜古迹，以及世界闻名的艺术家和他们著名的绘画雕塑艺术作品，而且可以说写得无与伦比，简直就一部生动的意大利导游书。　　《命中注定》的故事最初发生在罗马的一个贵族旅馆里。荷兰少妇康娜丽离开自己粗暴的军人丈夫之后远赴意大利，在那里留宿，被一帮阴险、虚伪、堕落的旅馆寄宿客包围。其后，她与画家杜克开始了一段公开的男女恋情，令周围的贵族们感到震惊，并引出了一连串的风波。虽然康娜丽深深地爱着杜克，最终还是服从了自己的命运，顺从了男性的强权支配，回到了丈夫身边……　　《命中注定》是被称为欧洲“女性描写圣手”，荷兰著名作家路易斯.库佩勒斯的一部著名的悲情小说，同时也被公认为他“最优雅的作品”之一。在这个浪漫而哀伤，华美而颓败的爱情故事中，库佩勒斯惟妙惟肖地将夕光中的罗马、佛罗伦萨、尼斯等地的古迹，化作了凄婉故事的背景《命中注定》堪称一部悲剧版的《罗马假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