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

矛盾寻找人生的秘密

1．人生的呐喊

2．谎言

3．人间风景

4．伤感日落下的老爸

5．爱情模糊的影子

6．很久以前，那十分钟的秘密

7．不幸的夸张法

8．善良的珠莉

9．去禅云寺兜率岩的路上

10．关于爱情的三条笔记

11．关于爱情的第四条笔记

12．无法忍受的，实在无法忍受的

13．分手的第二天

14．圣诞节礼物

15．苦涩而甜蜜的

16．信

17．矛盾

前言

矛盾寻找人生的秘密

梁贵子

1

把修改完的稿子交给出版社，整理乱七八糟的桌子，突然我发现了一个笔记本。那是在完成一篇小说的这段很长的时间里，一直放在我的右侧，用来记东西的笔记。

努力敲打键盘延续故事时，我脑海里经常会闪现出一句又一句跟手指打出的内容毫无关系，但在小说的前后却一定要写进去的句子。这个时候，绝对不可以错过这些句子。因为它不是我作家本人想出来的，而是由某个人把为小说而珍藏了许久的一句话如闪光般发射出来的，我坚信是这样。

因此，笔记本上的字迹相当杂乱。要想在灵感消逝以前做好记录，没法写得一笔一画。如果为了写得工整而错过了灵感，那么直到想起来为止，我绝对无法继续写作，甚至还曾经因为怎么也回想不起来而流眼泪。

这样说虽然有些难堪，但经过很长时间的苦战顺利地完成小说，怅惘若失地看着笔记本上潦草的字迹时，总会觉得过去的一切就像一场梦。因为太像一场梦，在那段时间里，我才可以忘却责备自己活得不合乎要求，施舍给自己一丝宽容。在那唯一的允许宽容的时间里，偶尔我也会拥护自我，请人们不要太过于谴责不得不这么活着的我。

2

如果仅看笔记本，会发现《矛盾》不同于以往的小说。以前，笔记本里只会有关于故事情节展开的记录，也就是成为小说之前的语句，它们只要按照自己的位置进入小说即可。然而，仔细看这次的笔记则会发现，笔记本里还有审视这篇小说本身的记录。这些记录大多是我的声音，不用借助小说的外衣，是作家应该在小说之外说出来的。因此，它们当然无法在小说里找到容身之处，依然以潦草的字迹停留在笔记本里，就仿佛是迷失了路途的孤儿。

所以，我决定为这些语句找到它们应有的位置，并因而不得不放弃了自己关于“作家之语”要尽量写得简短些的想法。当然，另外要写的“作家之语”是可以简短些的。

对于需要在人前表现得分外严肃的“作家之语”，我依然有别扭之感。不知道别人感觉如何，但对我来说，跳出自己的作品对之进行评价，不仅困难，而且令人面红耳赤。在我看来，“真实”就像是需要晾凉后再喝的热汤，是放在经过无数次涂写与修改的文章里4-合适的东西。

3

从笔记本中发现的第一条关于小说本身的记录是未画上句点的“慢慢地，希望您慢慢地读”。

那是在小说完成了一半左右时写下来的。像这样在写小说时，想起未来的读者并自语出这番话的时候并不多。不管读者以何种方式来读小说，所谓小说，都要通过读者多种多样的解释，才能够扩大其内涵。

仔细想来，这部小说《矛盾》同我以往的长篇小说比起来，有几个不同之处。首先，可以说是不借用连载的形式，而是根据我自己的决定开始写的。到现在为止，对于我写作的最直接的敦促，是标明了交稿日期的约稿信。如果不是它，恐怕很多小说到现在还会一直重复着思考与推敲，处于未完成的状态。

不过，尽管没有交稿日期，可以随时放弃，也可以随时延期，我还是很认真地遵守了同自己的约定。除了这部小说以外，我拒绝了所有的稿约。《矛盾》是我第一次全身心投入的长篇小说，不同于每个月定期写的连载，也不同于需要抽空写的其他文章。

全身心地投入，是写短篇小说时才可能的事情。长篇小说比起短篇，需要数十倍更长的写作时间，因此在创作时很难自始至终地保持紧张感。不仅如此，长篇小说为了建立叙事的框架，需要很多描写。也就是说，为了故事情节的展开或是连接，要调整每个部分的速度感。

尽管如此，我还是决定在《矛盾》的创作中，放弃长篇的大框架，尽可能地像写短篇一样地完全投入。得益于此，这部小说我没有写出一页的废话。本来写大量的文稿时，总会有其实不想写却很容易写出来的部分，但在《矛盾》中却没有这样的情况。我的确写得非常投入。

按照人的心理，对白白得到的东西总是不太在乎，而对重金买来的，却会十分珍爱。想着怎样才能仔细地读一本书，我自然而然地写下了这句话：

“这本小说，慢慢地，希望您慢慢地读……”

4

幸福与不幸，生与死，精神与肉体，富裕与贫困。

在《矛盾》的创作笔记里，到处可以发现这样的词汇。倘若一定要解释这些潦草的笔迹，可以说它们是我关于主题的心迹。

从不久前起，我开始无法错过这些意义相反的词汇。表达一个概念的词总会有一个反义词，我觉得这里一定有什么联系，还曾经自问过，解释这联系的普遍性的职业，不就正是作家吗？

《矛盾》是回答这疑问的答案之一。所以，在这部小说里有双胞胎出场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只针对仅有一次的人生，针对一个人，很难追述两段互为相反的生活。要展示既是一个人的，又是两个人的人生轨迹，没有比单卵双胞胎更合适的手段了。但是，当小说进行到中间部分时，我认识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事实，那就是，我们所有人，难道不是以人类为名的单卵双胞胎吗？尽管长相和性格不同，但只要反过来一次，我就有可能成为你，你也有可能变成我。

也许是不必要的强调，但我要说，所谓人，不论谁，都是按照自己解释的人生在活。为了扩大解释的范围，就不能只满足于词典定义，而还应该将反义词也加以审视。幸福中有不幸，不幸中也有幸福。同样，透过富裕，可以看到贫困，而贫困的后面，也会隐藏有我们未曾发现的富裕。附着在一个词项后的反义词，就如同双胞胎兄弟的名字。

5

现在我不得不有必要严肃一些了。因为记录在创作笔记里的关于小说本身的其他话语都是朝向我的提问。如果把那些断断续续的想法合并成一句话，可能会是这样的：

作家是什么样的人？

身为作家，偶尔会被问到这样的问题。在二十年的作家生涯中，我也同样无数次听到过这样的提问，并且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二十年的岁月里也变化了无数次。这不是变化。不，应该说是种变化。作家是什么样的人，是身为作家的我，身为写小说的作家的我，不得不回答的问题。作家是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要求作家用自己的全部人生来回答。

作家是什么样的人，我现在所能回答的就是，所谓作家，是为了把超越人生极限的新的现实构架于小说上而奉献出自己人生的人。

我从一开始就坚信，小说是艺术，是通过虚构的故事，反省并思索只有一次的生活。不论是读别人的小说，还是读我自己的小说，我都坚守这一基本原则。因此，对我来说，“故事”和“感动”是小说创作的核心话题。换句话说，身为作家的我，要依赖所谓“故事”和“感动”的主题而活。能够同时分享超越人生极限的故事和从崭新现实中得到的感动，这样的世界便是作家梦想的世界。问题是，这两个东西很难同时得到，这也正是作家的苦闷所在。

因此，对于讨论没有“故事”和“感动”的小说，我毫无兴趣并且持怀疑的态度。同样，我也不相信只主张故事或者只主张通过分析而得到感动的论调。在这些理论中，都没有作家的位置，而没有作家的小说，或是缺乏作家精神的小说谈论，都只会一下子阻止掉小说体裁的诞生。

最近，我又一次在思考让人们脱去日常褴褛，安慰失落感的作家精神。

6

写完一部小说并装订成书，并不意味着小说就已完成。如果没有人阅读，如果不存在通过阅读而产生的读者同小说的真实交流，那么小说还是处于未完成状态。作家一边长时间地写小说，一边热切盼望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通过读者，小说终于得以完成的那一瞬间的感应。就为了这一个愿望，作家能够抛开世上所有的诱惑，专心投入写作。

事先传播开来的专门读者的读后感，无论是认真、友好的，还是粗鲁、过激的，都会带来对小说的偏见。这些偏见很可能成为夺走作家的希望、读者的感动和小说完成机会的敌人。

因此，我写《矛盾》时，希望所有读这本小说的人都是“首位读者”。我希望能够看到很多不受任何已经传开的小说读后感影响的、百分之百首位读者的第一篇读后感。

7

确定小说题目时，我犹豫了很长时间。因为我觉得，“矛盾”这个抽象词汇作为表现最具体现实的小说的题目，有些沉重之感。

但是，我又马上就改变了想法。审视我们的生活，会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矛唇。理论上的真实和内心的真实，永远不会指着同一个方向。“矛盾”是关于人和人生的叙述，不论怎样，都会撞上另一面矛盾之墙。世上的一切都由矛盾构成，理解了这些矛盾，才可能向生活的本质更进一步。那么，可以说没有比“矛盾”更具体的题目了。

8

在所有的一切都在突变的现在，在充满了不安和惶恐的这个时代，小说能带给我们的是什么呢？

我，想对失去勇气跌坐在地的人们说些安慰的话。这便是我写出“矛盾”的真正理由。

　　家庭、婚姻、人生的矛盾与抉择！　　当她决定选择与摄影师步入婚姻殿堂时，与性情暴躁，烦心事不断的母亲命运迥然不同的姨母突然自杀。姨母冷冰冰的尸体对安真真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她不得不站在对命运和爱情抉择的十字路口，面对一个接一个矛盾……　　女青年安真真有两个结婚考虑对象：一个是失去父母，家境窘困的摄影师；另一个是生活宽裕，办事细致的销售员。　　当她决定选择与摄影师步入婚姻殿堂时，与性情暴躁，烦心事不断的母亲命运迥然不同的姨母突然自杀。姨母冷冰冰的尸体对安真真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她能否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和爱情？　　对安真真而言，属于她的矛盾最终能够烟消云散，还是会产生新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