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的眼睛

序

序诗

1少量的芦荟

2地狱也为之捧腹

3生命的白色文卷

4缪斯的驿动

5八脚小马

6刀俎为用

7身处其中的夜晚

8满眼都是德瑞法拉斯湖

9倘若他能够支撑自身

10孩提时代的显圣节

前言

克里斯多夫.诺兰的新作并不需要我或其他任何人的序言。但是，既然他要我写上一篇，自当乐意从命。他的第一本书《梦幻爆裂》是一部欢畅无限的作品。他扑向语言的姿态如同一场雪崩，更像一次逃出死域的奋战其实，就他自身经历而言，这并不稀奇。经年以来，诺兰被囚困于行动不便的身体牢笼，无法发声。他发现了文字这个属地，就与之嬉乐、狂欢。让文字飞翔、咆哮，回响不绝，字句之间交相辉映。令人费解的字眼迫使你不断翻阅字典，结果赫然发现：语言并非只有你习惯的那些惯用模式。在诺兰的文学海域，语言是一片深不可测的渊洋。

《梦幻爆裂》也是一部悲剧之书。它的文字风格同时挑战了我们的文学传统。诺兰不时改写与重塑既有的典范。例如，他的“泪水从我的面颊潸然而下”(tearsthatpeterdownmyface)，让我们联想到泪水“溅涌”(peterout)这个词。我们使用习惯用语或语言典范的路径并不是只有一条，我们发现，人们能够不停地为其赋予新的意味。于是在此，我们看到了新颖的泪水：缓慢、沉默、无望。那是我们过往未曾注视过的泪水。

我们在《梦幻爆裂》中领略到的力量、新异，以及丰美的质地，也能在本书中找到。例如，约瑟夫的噩梦变成空灵奇幻的语言神游，语言的迷踪陆续出现。你可能会感觉到，对诺兰而言，fee、fresco这些字眼有其独特意味。明白这些之后，你便能够有效地拼贴起他的语意世界。举例来说，在一些不同的段落中，fresco都彰显出某种光亮丰盈、超越生命本身、只能注视不能分享的情境。这样的意味，其实并不难领会。

但是文中还有许多难解之处，就像这一段：“约瑟夫对自己永远不能结婚心知肚明，他早就停止了这种挑战，过度花费未来，就像人类的脚后跟，今生注定要做一名清心寡欲的隐士。”可以理解诺兰以“花费”(fee)来暗喻“牺牲”(sacrifice)。但是，何谓“人类的脚后跟”(humanhinded)？这是在晦涩而非善意地谐拟“人类性”(humankinded)一词，但又是何意？那应该是表示后方(behindhand)、阻挠(hindrance)，还是一个单纯的庄稼汉(hind)？或者，三者皆是？这样的语言展现无远弗界，让我们难以企及。这就是典型的诺兰效应，也是论者将他与乔伊斯相提并论的缘由。

虽然与上一本书有诸多相似之处，《时钟的眼睛》还是别具一格，大有突破。简练的叙述与繁复的篇章设置结合在一起，展现出一种新颖的语意对比、延展性的叙述，以及新奇的写实主义。由于他出色的语言技巧，被观察的世界往往呈现出我们所不习惯的新锐性。他在沙滩看到“柔软油滑的海浪”爬向自己；市场上的马匹‘镒出干瘪的尿液”；一个故事有关“翡翠绿般的嫉妒”。将这些语言与《梦幻爆裂》的语言比较，你会看到他的视角往外转去。想象的展开已不再局限于对自我的关注，而是积极拥抱外在世界，即便是马的尿液。在这些语言技巧高度集中的篇幅当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描写约瑟夫的母亲肢解一只火鸡的段落。类似的篇章日后肯定会成为英语文学选集的一部分。就诺兰的语言特质而言，他糅合了一个孩童古怪精灵的心性和成年人才有的深刻思想和语言技巧。

这样的复杂性通过诺兰对自身的书写表现出来，被公认为是他残障状态的成果之一。正因为他深切体认到自己身体的恐怖事实，才三岁大的时候，他就‘哭出了成年人的泪水”。《梦幻爆裂》精彩十足地镂刻出他人对待他身体残疾的反应，并且收录了他以毫不自怜的理性态度书写的父母主题诗。在这些成熟而温情的作品中，作者以成人的视角回顾过往，超越了孩童的眼界。在《一旦我完全开启他们的双眼》这首诗中，他以一个无辜路人的视角述说自己的瘫痪。同样，在《爸爸与妈妈》一诗中，稔熟的手段和通篇的‘爸爸”与‘妈妈”，产生强烈的对比效果，而对年少生活的叙述似乎来自于他更早的生命阶段。

在《时钟的眼睛》的叙述中，一种怪异的疏离从自身状态抽拔出来，同时又和与自己看似隔离的处境脐带相连持续地迷惑着读者和作者本人。他梦见自己是个擦窗户的工人，在一个银色梯子上保持平衡，使劲挥舞着抹布，吹着口哨，欢快而活跃。突然，他透过窗户，看到一个沉睡的男孩，赫然发现那就是自己。诺兰在梦中反问：“一个人的生命如何可能在同一个时刻被割裂成两种存在？”同时，这也是本书在近视点观察之外，又能以超拔的远视角观望一切的原因。

本书另一个持续探索的议题就是宗教。在《梦幻爆裂》一书中，作者的天主教信仰已经坚定而明显。但是，读者可能对他过于坚决清晰的态度感到不安在约瑟夫的这种状态下，宗教信仰的告慰会不会过犹不及？或许，对非天主教徒的读者而言，这些问题更容易解决。然而，书中的诸诗篇并没有余暇来处理这个问题，充其量只以些微的暗示来回应这个残疾男孩对上帝发出的哭号和谴责。而在《时钟的眼睛》中，作者坦然面对这个问题，所以我们能够更清楚地看到他的信仰。在本书最戏剧化的一个场景中，约瑟夫来到浸洗会的圣约翰教堂，坐在轮椅上迎向那个巨大的十字架，为的就是让自己的手臂摆出彻底叛离的姿势，用中指比向摇摆于前方的耶稣像。亵渎神明之后，约瑟夫随即产生一种荒谬感：“想想看，要上帝闪开的滋味。”但是，这些想法并不会变成日后的忏悔素材。约瑟夫相信地狱正对着他低语，嘲笑他的困厄。那些诗句中的信仰成了庇护心灵的力量，成为战场上迎击挑战的先锋。

对于一篇本不需要存在的序言来说，本篇已经显得够长了，但我还要陈述最后一点：任何一位想要分析这位出色的年轻作家的评论者，都不能忽略他的生理处境这必定成为某种战略性的过程。然而，这种说法不应被误读为要对作者“给予优惠”。诺兰的残疾并不需要某种慈善对待，反而是提高本书价值的耀眼之处。这是来自于沉默之境的声音。诺兰对于这样的沉默明心见性，并敏锐地感受到数世纪以来，那些无声无助的残障者“被驱逐、被标示、被视为废料残渣”的处境。他们深切需要一个能告知我们的声音。如今，这样的声音通过“尖角打字机”传达出来。借着诺兰的笔触，我们读到本书中一个接一个的精彩故事。诺兰让我们知道，读过此书之后，任谁也不可能再像以往那样设想残障者身受的苦楚。因此，这本书不但是一部杰作，更是一本异常必要之书。

　　《假如给我三天光明》战友篇！不抛弃！不放弃！活着要做有意义的事！他出生时因脑伤造成全身瘫痪，终身无法言语，但他却以绝世的才情和刚的强意志，13岁，靠安装于头上的“独角兽尖角”学会打字，写出了第一首诗；16岁，第一部诗集出版……英国“年度最佳图书”被译为21种文字。　　《时钟的眼睛》在诉说主人公与命运抗争的艰苦与忧伤之余，处处闪烁着对人生、信仰和爱的思考。作者以摧枯拉朽的气势和力量，对抗身体残障和命运坎坷。本书出版后，立刻引起巨大轰动，书中那新异奇绝的语言，以孤绝的旷世之美，征服了全球读者。【作者简介】　　克里斯多夫.诺兰，爱尔兰当代著名诗人、作家，被誉为“少年乔伊斯”。1965年，诺兰出生时脑部缺氧，造成终身残疾不能行动，无法发声，全身痉挛随时会突如其来。在身体的牢笼困守中，他思想的火焰却在绝望之地升起。他抓住文字这条孤绝通道，学会用安装在头部的尖角打字，写出了第一首诗，此时他13岁。16岁时，诗集《梦幻爆裂》出版，此书两度获得英国文学大奖。此后，作者将自己遭逢地狱咬噬的痛苦经历艰难地记录下来，写成《时钟的眼睛》。这部普通人眼里根本不可能发生、却已然发生了的励志传奇，以诗性的力量开拓出人类生存的无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