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集

前言

诗选

一、感怀抒愤

感遇(二首选一)

冉溪

行路难(三首选一)

溪居

中夜起望西园值月上

晨诣超师院读禅经

饮酒

读书

觉衰

人黄溪闻猿

再上湘江

长沙驿前南楼感旧

二、山水纪行

湘口馆潇湘二水所会

游石角过小岭至长乌村

与崔策登西山

夏初雨后寻愚溪

雨后晓行独至愚溪北池

旦携谢山人至愚池

渔翁

南涧中题

江雪

秋晓行南谷经荒村

首春逢耕者

雨晴至江渡

界围岩水帘

汨罗遇风

诏追赴都二月至灞亭上

岭南江行

三、酬答赠别

初秋夜坐赠吴武陵

酬娄秀才寓居开元寺早秋月夜病中见寄

赠江华长老

朗州窦常员外寄刘二十八诗见促行骑走笔酬赠

善谑驿和刘梦得酹淳于先生

衡阳与梦得分路赠别

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

别舍弟宗一

柳州寄丈人周韶州

得卢衡州书因以诗寄

寄韦珩

浩初上人见贻绝句欲登仙人山因以酬之

殷贤戏批书后寄刘连州并示孟仑二童

酬曹侍御过象县见寄

四、咏物怀古

笼鹰词

巽公院五咏.禅堂

早梅

戏题阶前芍药

茅檐下始栽竹

咏史

咏三良

咏荆轲

商山临路有孤松往来斫以为明好事者怜之编竹

成拨逐具生植感而赋诗

柳州城西北隅种甘树

种柳戏题

种木槲花

柳州二月榕叶落尽偶题

五、思乡怀归

零陵早春

春怀故园

梅雨

闻黄鹂

登柳州峨山

与浩初上人同看山寄京华亲故

柳州寄京中亲故

六、其他诗歌

韦道安

同刘二十八哭吕衡州兼寄江陵李元二侍御

夏昼偶作

田家三首(选二)

古东门行

柳州峒氓

文选

一、骚文小赋

吊屈原文

吊乐毅文

牛赋

囚山赋

二、寓言小品

三戒并序

临江之麋

黔之驴

永某氏之鼠

帧蟖传

罴说

谪龙说

三、论说杂文

桐叶封弟辩

骂尸虫文并序

对贺者

起废答

敌戒

四、人物传记

种树郭橐驼传

捕蛇者说

段太尉逸事状

童区寄传

五、题序哀祭

读韩愈所著《毛颖传》后题

愚溪诗序

送僧浩初序

祭吕衡州温文

祭弟宗直文

六、山水游记

始得西山宴游记

钴鍋潭记

钻鉧潭西小丘记

至小丘西小石潭记

袁家渴记

石渠记

石涧记

小石城山记

游黄溪记

柳州山水近治可游者记

七、与答书信

与太学诸生喜诣阙留阳城司业书

与李翰林建书

与吕道州温论《非》书

贺进士王参元失火书

答韦中立论师道书

与友人论为文书

答周君巢饵药久寿书

复杜温夫书

前言

柳宗元(773-819)，字子厚，行八，祖籍河东(今山西永济)，世称柳河东。其父柳镇于安史之乱时曾徙家吴地，宗元或即生于吴；但据其“某始四岁，居京城西田庐中，先君在吴。家无书，太夫人教古赋十四首，皆讽传之”(《先太夫人河东县太君归拊志》)的自述看，其幼年成长之地实在长安，并受到母亲卢氏的启蒙教育。贞元九年(793)，进士及第。十四年(798)，登博学宏词科，授集贤殿正字。“名声大振，一时皆慕与之交”(韩愈《柳子厚墓志铭》)。十九年(803)，白蓝田尉拜监察御史里行。二十一年(805)正月，顺宗即位，擢为礼部员外郎，协同王叔文诸人，在半年内推行了一系列改革措施，由是受到宦官、藩镇及守旧派朝臣的联合反对。

八月，顺宗被迫内禅，太子李纯(即宪宗)即位，改元永贞。九月，贬宗元为邵州刺史，途中改贬永州(今属湖南)司马。同时参与革新的刘禹锡、韦执谊、韩泰、韩哗、陈谏、凌准、程异七人亦同时被贬远州司马，史称“八司马”。宗元谪居永州九年，在抑郁悲凉的心境中创作了大量哲学论著和文学精品。元和十年(815)正月，召赴京师。三月，又出为柳州(今属广西)刺史，官虽稍进，地益偏远。宗元以多疾之躯而系心民瘼，于庶政多所兴革，兴办学校，释放奴婢，政绩卓著，文学影响也日甚。“衡湘以南，为进士者，皆以子厚为师。”(韩愈《柳子厚墓志铭》)元和十四年(819)十一月，病殁于任所，年四十七岁，人称“柳柳州”，建庙祀之。

在柳宗元的一生中，政治上的失败和被贬是一个重大的转折点。被贬之前，柳宗元全心投入政治活动而不专务文字，诚如他所谓：“仆之为文久矣，然心少之，不务也，以为是特博弈之雄耳。故在长安时，不以是取名誉，意欲施之事实，以辅时及物为道。”(《答吴武陵论书》)所以这一时期存世的作品很少。他留传下来的七百多篇作品，绝大多数作于贬官之后。他曾自述原因说：“自为罪人，舍恐惧则闲无事，故聊复为之。然而辅时及物之道，不可陈于今，则宜垂于后，言而不文则泥，然则文者固不可少耶。”(《答吴武陵论V非国语>书》)由此可见贬谪虽然造成了他的不幸，却同时成就了他在文学上的精进和创获。他与韩愈共同倡导了散文的文体文风改革，世称“韩柳”。其文学思想与韩愈有相同处，即都倡导古文，强调“文者以明道”(《答韦中立论师道书》)，但其“道”的内容却有别于韩愈的重在“仁义”，而是更多现实色彩，更多“辅时及物”(《答吴武陵论后题》)的内涵。在创作中，他反对“渔猎前作，戕贼经史”(《与友人论为文书》)等模拟因袭的做法，反对“贵辞而矜书，粉泽以为工，遒密以为能”等片面追求形式美的倾向，主张人的气质“独要谨充之”，情感要“引笔行墨，快意累累”(《复杜温夫书》)地尽情抒发；主张充分学习《庄》、《老》、《孟》、《荀》、《离骚》、《国语》、《史记》诸书畅达、幽洁的长处，“旁推交通而以为之文也。”(《答韦中立论师道书》)所有这些，皆不乏现实针对性，不乏对文学本质属性的正确认识，也使他的诗文创作别具一种情感充盈、文字简洁、目光锐利的特点。

柳宗元诗文兼擅，文的成就更高。其文大致可分为两大类别，一类属哲学、历史、政治论文，如《天说》、《封建论》、《断刑论》、《桐叶封弟辨》等，或长或短，均说理畅达，笔无藏锋，以识见敏锐、思理深刻见称。另一类属文学创作，包括寓言、骚赋、游记、骈文、传记、赠序、书启、铭诔等多种文体，以情感深厚、艺术性强取胜。其中，讽刺杂文和山水游记最具特色。其杂文或正话反说，借问答体抒发被贬被弃的一怀幽愤，如《答问》、《起废答》、《愚溪对》等；或巧借形似之物，抨击政敌和现实，如《骂尸虫文》、《宥蝮蛇文》、《斩曲几文》等，均极具战斗性。寓言讽刺文大都结构短小而用语精警，立意深刻，颇富哲理，《三戒》、《帧■传》等是其名篇。山水游记则继承了《水经注》的成就，而又有了新的开拓。其最著者为《永州八记》，多选择钴鉧潭、潭西小丘、小丘西小石潭等深奥幽美的小景观，既予以一丝不苟的精心刻画，又将一股浓烈的寂寥心绪贯注其中，在牢笼百态的同时，传递出凄神寒骨的悲美意韵，有如雪天琼枝，清冷晶莹，既是柳文中的精品，亦堪称唐代文学中的奇葩。

柳宗元存诗164首，兼备众体。其诗以五言为主，尤擅五古，它如五、七言律、绝也精妙异常，备受后人称赏。因这些诗作绝大部分作于谪居之时，故真实地表现了他身处逆境的悲凉心态。如《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别舍弟宗一》诸诗极写其“一身去国六千里，万死投荒十二年”之凄楚情怀，读来觉有“满纸涕泪”(贺裳《载酒园诗话又编》)。《南涧中题》、《构法华寺西亭》等诗忧乐交替，清劲纡馀，被苏轼评为“妙绝古今”(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十九引)。其写景小诗如《江雪》、《酬曹侍御过象县见寄》等，或冷峭凝重，或深隽幽婉，均属绝句中的上品。当然，宗元诗风还有淡泊舒缓的一面，前人多将柳诗与陶渊明、韦应物的诗风联系在一起，谓：“柳子厚诗在陶渊明下，韦苏州上……所贵乎枯淡者，谓之外枯而中膏，似淡而实美，渊明、子厚之流是也。”(《东坡题跋.评韩柳诗》)这主要指的是宗元部分五言古诗，如《读书》、《感遇》、《饮酒》、《首春逢耕者》等，内容与陶诗相近，语言也较为朴素。但与陶诗相较，这些诗中还是时露忧怨冷峭之迹。其诗风中也有精刻工致的一面，如《湘口馆潇湘二水所会》、《游石角过小岭至长乌村》、《界围岩水帘》、《再至界围岩水帘遂宿岩下》等部分山水诗，在景物描写和语言运用上皆表现出凝练精丽的风格。所以元好问在《论诗绝句》中将柳宗元和谢灵运并论，认为：“谢客风容映古今，发源谁似柳州深。朱弦一拂遗音在，却是当年寂寞心。”之后，不少论者亦有柳宗元出于陶、谢的说法，兼顾融合了这两家的风格。柳宗元卒后，好友刘禹锡为其编《河东先生集》，宋初穆修始为刊行。《四库全书》所收宋韩醇《诂训柳先生文集》45卷、外集2卷、新编外集1卷，为现存柳集最早的本子。其他馆藏或影印宋元古本有《增广注释音辨唐柳先生集》、《新刊增广百家详补注唐柳先生文集》、《五百家注音辨柳先生文集》、《河东先生集》等数种。现在通行的柳氏别集有两种：一是1960年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据影印宋世綵堂本断句排印的《柳河东集》。1974年上海人民出版社据此本重印。

二是1979年中华书局出版吴文治点校的《柳宗元集》，搜辑较为完备，已被多次印行。除此之外，王国安《柳宗元诗笺释》(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年排印本)对柳诗均子编年注释，后附诸家评论辑要，较便阅读。柳宗元的生平事迹，有韩愈《柳子厚墓志铭》，新、旧《唐书》本传，施子愉《柳宗元午谱》(湖北人民出版社1958年版)，傅璇琮主编《唐才子传校笺》(中华书局1989年版)卷5本传，孙昌武《柳宗元评传》(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等予以记载或专论。

在历代诗文选家眼里，柳宗元的作品亦受青睐。北宋之后各代的著名文选皆大量选录柳文，柳诗的人选则稍微滞后，始见于南宋时期的唐诗选本。20世纪以来，专门的柳宗元诗文选本大量涌现，约有27种之多，而尤以文革“评法批儒’’运动时期出版最夥。这些选本大都体现了编选者不同时期的用意和眼光，有选译、选注，还有赏析集；有诗文选、散文选，还有哲学著作选注。它们的涌现，一定程度上烘托了柳学研究的气氛，强化了柳宗元作品传播、接受的链条，对柳宗元的作品走向社会和民间有一定贡献。

本书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部分吸纳尚永亮《柳宗元诗文选评》(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年版)中的篇目，共精选柳宗元文学性较强的诗文110馀篇，按照题材和体裁分类，诗分为感怀抒愤、山水纪行、酬答赠别、咏物怀古、思乡怀归及其他内容六个部类，文则选取骚文小赋、寓言小品、论说杂文、人物传记、题序哀祭、山水游记、与答书信七个部类，每类大致以时间先后的顺序编排，予以注评。注释、评说中吸纳、融汇了前修时贤多方面的成果，谨致谢忱；因编撰时间较为紧迫和个人能力所限，书中错误未能悉数扫除，亦盼方家读者能予指正。

　　本书为“历代名家精选集”之《柳宗元集》，该书中共选其优秀作品112篇，并逐一进行注释和品评，是为普通大众而编写的一个版本。其中“注释”力求准确、详尽，“品评”能抓住诗文创作或艺术上的特点，短点长评，不拘一格，往往有点睛之妙。　　柳宗元是“唐宋八大家”之一，倡导古文，倡导散文文体风的改革，与韩愈并称“韩柳”。政治上的失意和长期的贬谪生活，使他的诗文创作别具一种情感充盈、文字简洁、目光锐利的特点。　　本集精选柳宗元文学性较强的诗文110余篇。诗分为感怀抒愤、山水纪行、酬答赠别、咏物怀古、思乡怀归六部分；文则选取骚文小赋、寓言小品、论说杂文、人物传记、题序哀祭、山水游记、与答书信七个部类，大致按时间顺序排列，加以注释，点评精当，着意突出了柳作清冷晶莹的悲美意韵，解读了作品中心系民瘼、针砭时弊的思想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