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月何处

前言

第一章总论

一、“两种再生产”的理论

二、人类性行为的功能

三、对性的社会控制

四、中国古代性文化的特点

五、性开放的历史潮流

六、性的人权问题

第二章人类的性进化

一、人类的性生理进化

二、“万物有灵观”

三、生殖崇拜

四、生殖器崇拜

五、性交崇拜

六、语言文字中的性

第三章婚姻制度的演变

一、从群婚杂交到一夫一妻

二、从男人出嫁到女人出嫁

三、暴力和金钱缔结的一夫一妻制

四、婚姻的离异

五、爱情之花的开放与夭折

第四章性的禁欲

一、“万恶淫为首”

二、女子贞操观的由来和发展

三、贞节牌坊下的呜咽

四、处女嗜好

五、“三寸金莲”

第五章统治阶级的性压迫

一、宫闱淫乱

二、宫廷中的女性

三、宦官生涯

第六章妓家风月

一、妓女的起源和发展

二、各个朝代的市妓

三、妓女文化

四、妓女和嫖客

五、红颜薄命

第七章中国古代房中术

一、什么是古代房中术

二、房中术的兴衰

三、中国古代房中术的理论基础

四、中国古代房中术的十大成就

第八章性文学艺术

一、褒贬不一的性小说

二、性小说屡禁不绝

三、“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

四、春宫画性文化的奇葩

五、春宫画起什么作用

第九章神秘文化

一、玄虚的巫术

二、《易经》和八卦

三、宗教的性禁锢和性修炼

四、色戒戒不住凡心

第十章非常态性行为

一、历史上的男风

二、“磨镜”与“金兰会”

三、性对象和性行为方式的倒错

四、非常态性行为分析

前言

一研究中国古代性文化，实在是一种历史发展的必然。

我本来是研究社会学的，在社会学中，重点研究的是婚姻家庭问题，研究婚姻、夫妻，必然要涉及夫妻的性关系。在20世纪80年代初期的中国，还很少有人敢公开的谈论性，可是那时不知一股什么力量，使我大胆地闯进了性学研究领域。开始时，我是研究现代中国人的性，直到1989年至1990年我组织了全国两万例性文明调查，算是达到了一个高峰。

通过这个史无前例的大调查，我受到很多启发，其中一个重要启发是：现代中国人的性观念、性行为、性习俗受传统文化的影响很深，例如把性看成是肮脏的、不可告人的；女性不应该对性有兴趣，不应该在这方面很主动，否则就是“不正派”；女人的贞操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女人如果被强暴了，她就永远“跳进黄河洗不清”了；离婚无好人，好人不离婚；老年人就不应该有性生活了，否则就是“花老头”等等。

这些旧观念，还有不少残留在现代中国人的脑海里，很多人还奉之为天经地义，甚至有些领导干部也是这样认为的。这使我深深感到，如果不了解中国的昨天，就不能更好的认识中国的今天和明天。

这个时候，促使我下决心研究中国古代性文化还有一个原因是，我见到了荷兰学者高罗佩写的《中国古代房内考》。高罗佩是一个伟大的学者，他从20世纪中期搜集中国古代春宫画入手，率先研究中国古代性文化史，他有许多真知灼见，但是也有一些时代和他所处的社会地位的局限性。我对这件事万分感慨，中国古代性文化史是高佩罗第一个研究的，中国古代科技史是英国的李约瑟博士第一个研究的，中国的文化为什么总要外国人来首先挖掘呢，中国人难道都睡着了?于是，从1990年开始，我就把研究重点转向研究中国古代性文化。

二我是勤于笔耕的，研究了一阵子，我就要用文字把一些研究成果固定下来了，这就是1993年宁夏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古代性文化》。

这本书是按照高佩罗的《中国古代房内考》的体例、以年代顺序为线写的，就是说，把中国从夏、商、周直到明、清的历朝历代分成若干块，按顺序写下来。这样写，优点是年代脉络很清楚，可是难免有重复，例如古代的卖淫业，在各个历史时期是大同小异的，写在书上，重复之处不可避免，全书就显得臃肿了。

这本书写了70万字，现在看来，此书资料性很强。由于是中国人自己写的性文化研究的第一本书，所以销路很好，发行了十多万本。

1995年，台湾的性学同行们约我以专题的脉络重写一下中国古代性文化，这就是台湾性林出版社出版的《纵横华夏性史》。全书分为性崇拜、婚姻制度的演变、女子的性压迫、性文学艺术、宗教与性、中国古代房中术等部分，我感到这么写脉络比较清楚些。

在这本书的基础上，再加整理，充实资料，又于1998年于人民出版社出版了《性与中国文化》。

在这以后，我全面论述中国古代性文化的写作就停止下来了，当然这方面的研究还在加速前进，写作、出书也没有停顿，而且研究范围又从中国古代扩展到外国古代去了，先后出版了《世界古代性文化》、《世界性史图鉴》、《浮世与春梦》(中日性文化对比研究)、《爱经与秘戏》(中印性文化对比研究)、《世界当代性文化》等。当然，在对中国性文化的研究方面也没有却步，先后出版了《云南阴阳》、《性文化77夜谈》、《中国性史图鉴》、《20世纪中国性文化》、《探访性文化之旅》等书。以上有些著作是和胡宏霞博士合写的。

不过，这些关于中国古代性文化的书，都是在旧有材料的基础上，从不同的新角度写的。例如，《中国性史图鉴》是一本以图片为主的书；《探访性文化之旅》是对神州大地上性文化古迹的游记，《性文化77夜谈》是77个关于性文化的故事，等等。最基本、最全面的书，还是那本《性与中国文化》。

然而，毕竟这本书的出版社已有8个春秋了，在这8年中，中国的性学研究有了很大的进展，我们的性文化研究也有很大的发展。在我写完《性与中国文化》的第二年，我和胡宏霞博士合作举办的中华性文化博物馆对外开放了，这个博物馆大大加强了我们和中外性文化专家的联系；8年来，我们的性文物从1000件增加到4000多件，用理论来研究文物，用文物来丰富理论，我们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了。

但是，办一个博物馆真是千头万绪，常常使我们心力交瘁，我也想不到再写一本比较全面反映中国古代性文化的书。2006年初春，东方出版中心的莫贵阳和刘挺二同志向我们提出这个要求，激发了我们这方面的创作欲望，于是欣然从命。

在写作过程中，我体会到这个新本《中国性文化史》有以下改进：1．脉络比过去更清楚了，资料比过去更丰富了。例如古代的卖淫业，资料实在太多，我们就把它从“对妇女的性压迫”中抽出来单独成为一章，目的是把“对妇女的性压迫”改为“性的禁欲”。又如“语言文学中的性”，过去只讲了一点，而现在扩大到许多甲骨文和性的关系，并把它专门列为一节。

2．我们的展品比过去丰富得多了，于是我们能在本书中用更多的性文物来论证历史，丰富了本书的内容。

3．我们改变了过去阐述历史仅止于阐述历史的写法，适当地联系了一些现代。例如联系到一夫一妻制的巩固和优化；再如春宫画，今人多数还认为这是“淫秽不洁之物”，在本书专门列出一节，阐述了中国古代春宫画的历史作用。同时以性文化的发展规律，瞻望了性开放的发展趋势，因为研究过去是为了更好地认清现在和将来。

4．有些提法有实质上的改变。我在80年代所出版的性学著作中把同性恋和性变态放在一起，这当然是错误的。在《性与中国文化》中把同性恋列为“异常性行为”，“异常”就是“不正常”，这仍然带有贬义。在本书中我们把同性恋列为“非常态性行为”，并且强调指出，“常态”与“非常态”只是多数与少数之分，没有科学与非科学之别，同时强调了同性恋和异性恋都是人们不同的性取向，这样认识也许会更科学些。

5．本书不仅阐述了中国古代性文化本身，而且在许多地方点明了许多文化内容失传已久，其中有一些又经过了十分曲折的过程从而在中国重新流传。例如在公元10世纪日本人丹波康赖通过编纂《医心方》使在中国已经失传的许多性学古籍重新流传至今。清朝末年有个叫端方的官员在国外发现了中国人对之一无所知但意义极为重大的《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高罗佩是如何出自一个偶然的机会搜集到中国古代春宫画，这使他第一个走上了开辟中国性文化史研究之途。

对我来说，写作本身就是一次学习、进修和认识的深化。写作，逼迫自己要整理思绪，审视过去写作之不足，把在一段时间内陆续形成的许多点滴体会变成自己的语言用文字固定下来。写作很苦，但是如果写出新的体会来也是一件很大的乐事。

在《性与中国文化》出版至今的8年，是中华性文化博物馆正式建立并向社会公开开放的8年。

三我在过去从未想到要建立什么博物馆，这简直是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但是研究中国古代性文化就使我不由自主地一步步走向这个目标。

我研究中国古代性文化有三个途径：一是博览古书；二是探访神州大地的许多与性文化有关的名胜古迹；三是搜集性文物以论证历史。读书是重要的，但是有许多事在书上并没有记载，有些记载也不一定都正确，所以古人说“尽信书不如无书”，而用文物来论证历史是最雄辩的了。例如现在我们搜集了4000多件从9000年前直到明、清、民国的性文物，它们是多么生动活泼、多姿多彩，这都是物化了的历史，有了它们，“中国人在性方面历来是保守、落后的”论调还站得住脚吗?性文物不是很容易被搜集的，而且在搜集它们的初始阶段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可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后来对性文物搜集得越来越多了，于是就一步步地引发了办展览、办博物馆的念头和行动。这些行动是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的，在这个过程中，胡宏霞博士投身到这个研究、开拓的队伍中来，对研究古代性文化、办展、办馆都做出了很大贡献，成为我研究、写作、博物馆经营的得力伙伴。

研究中国古代性文化是一件令世人侧目的事情，举办中华性文化博物馆更是引起了世界许多方面的关注。许多外国观众说，他们看了这个展览，“更加了解了中国”，国际上的媒体普遍认为，“性文化博物馆的建立，是中国改革、开放向前发展的标志之一”。许多中国观众前来参加以后，普遍反映：“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上了一堂生动的历史文化课。”“想不到中国五千年的老祖宗对性都这么开明，我们现代中国人对性更不应该有什么保守、落后了。”在这种舆论的关心与支持下，十多年来，我们在中国内地举办了31次展览，在中国香港举办了两次，在台湾举办了4次，在柏林、横滨、墨尔本、鹿特丹、纽约、新加坡都举办过，获得了很大的好评。现在中华性文化博物馆主馆在同里建成，同时又在武汉、同庐、上海建立了3个分馆。

当然，事情并不是一帆风顺的。随着改革、开放政策的推行，性禁锢的大门已经被打开了，但是只开了一半。因为有一半已经被打开了，所以研究性文化、建立性文化博物馆都能合法的进行，因为另一半还没有被打开，所以阻力依然存在。由于这些阻力，我们的性文化事业常常得不到政策上的有效支持，不能不陷于孤军奋斗的境地，苦苦支撑，苦苦的开拓局面。不过，我们这个社会和世界潮流一样，文明、科学、开放是一个不可阻挡的历史发展趋势，我们的性文化事业总归是一年比一年好，发展前途是无限光明的。

我们这8年的奋斗，对性文化事业来说，是一个重大的变化。建立了中华性文化博物馆，使写作本书有了一个坚实的基础，它使性文化的研究和写作有了一个取之不尽的源泉。

从《性和中国文化》到本书，整整8年，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二个8年，使我再能以更新的资料、更新的观点来丰富、修改这本书。“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我盼望着这一天，同时也希望有更多的志士仁人能把这项事业继续下去。

刘达临2006年6月24日于万春轩

　　中国自古以来有着悠久、丰富、灿烂的性文化。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在性的方面十分愚昧，十分封闭，十分保守，那是断然不可能建立起光辉灿烂的文明的。本书对中国性文化史进行了系统的研究论述，帮助您了解古代的性生活、性习俗，让您脱离封建思想的约束，建立正确的现代性观念。　　本书从文化史的角度对中国人的性观念、性行为、性习俗进行了系统的梳理和阐述。众所周知，性是人类生活的重要方面，文化又是人类和动物的区别所在，但是，对于性文化，人们远无足够的认识，甚至有很多旧观念还残存在人们的脑海里，对它的认识上的混乱和偏见，不能不说是人类认识自身、认识社会的一种重大缺憾。　　作者潜心性文化史研究二十余载，从社会学的角度，在充分占有资料的基础上，厘正了不同历史时期性文化的特征及其主要的表现形式，对性文化的发展规律和性文明的发展趋势进行了有益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