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来一些竹木石料,才建了小木屋。建站后,段里派人轮流值守。值班者不但出行艰难,一守半月,而且也非常寂寞无聊,遇上鬼天气,物资供应跟不上,只能干着急。谁也不愿轮上这苦差事。
在李松当股长之前,人缘不错,谁都说他好;可为了这事,段里所有的人,包括家属,都在背地里骂他。
55岁时,李松主动跟段长提出股长不想当了,想去急水湾守航标。他说,这事是他惹出来的,就让他一个人承担这份责任好了。段务会上,大家都没反对,觉得这事只有这样。
那年,李嫂也正好退休,夫妻俩就卷了铺盖,离开航道段的家属大院,成了急水湾航标站的专职值班员。吃的用的,李松让下行的船筏老大从山上捎带下来,平时自己在小木屋的四周开荒种地、养鸡养鸭,倒也能够自給自足。李松长年累月住在山里,很少与外界联系,收听天气预报,仅靠一台收音机。至于工资啥的,也是在山外的女儿代领了存着,在山里他们其实也没啥用处。
一待,季松夫妇俩在山里就待了整整二十年,先前大山里向外运竹木石料的主航道,随着竹木石料的限制采伐,主航道的功能渐渐弱化。最终,虬江上游取消等级航道设置,仅仅作为泄洪道,航道段不再管理。
这事,其实是在李松进山的第八年决定的,段里所有的人都没把这当一回事,也没有任何人进山或者捎话告诉他,李松根本不知道虬江上游被撤掉航道设置的事,仍然兢兢业业地驻守着航标站。他只是觉得,跑这水路的船筏越来越少,但他觉得即使一年只有一条船筏经过,他仍有职责确保他们的安全。
虬江竹木石料限制采伐以后,沿线竟然成了旅游胜地。急水湾成了其中一个旅游点,来此地漂流的人多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多。一条简易的盘山公路把游客送过来,再用橡皮筏放下去。急水湾成了旅游景点,李松无形中忙了起来。枯水季节,他要勘察各个分流,设置航标,禁止误闯危险水道。洪水季节,他要收集气象、水文资料,发布洪水危险警示。可是,承包漂流的老板,不理他那一套。李松穿着陈旧的航政员制服,据理力争。
李松75岁生日那天被人告发。一大堆举报材料被人送到有关部门,说李松作为一名退休的航道管理公职人员,长期霸占航道资产,夫妻俩二十年工资基本不用,霸占公家的竹木房予不出一分租金,私自开垦公家的山坡种地、养鸡养鸭。而虬江上游航道设置已经撤棹十几年了,李松还私自霸占水道,把公家水道占为己有,不给好处,不让通行。
有关部门派人专门找李松谈了一次话。到这时,李松才知道虬江上游航道设置早已撤销的事,他愣愣的。李松跟和他谈话的干部说我......我是该退休了,只是不放心这急水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