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
欢白皮肤的男人。"
酒宴的始终,我一直听到张里的声音。他的声音过于夸张,修长的五指张牙舞爪。他对我们
班的男同学们说:"放心玩乐,有你想不到的快乐。"那一刻,我正举着一块黄煎饼,就是张里说
的那种,四四方方,小巧玲珑,有着让人眩晕的黄色。听到这话,我差一点吐了,好像十几年前那
块煎饼上的猪粪才开始散发臭味。当看到张里歪歪扭扭往楼上走的时候,我彻底改变了主意。那次
聚会回来,仅半年时间,我就和一个同事结婚了,这更说明了我的笨。
我是经常回老家的。回去就有人说我,还有张里。说张里的时候,全村的人就一个表情,馋。
我就强装笑脸,历数自己的学生,还有自己的一大摞证书。张里他爷已经不在了,那个全村第一个
吃黄煎饼,也是吃黄煎饼最多的人,在张里飞黄腾达的时候溘然而逝。在村里我也见过一次张里,
他因臃肿不再魁梧,修长的五指变得 短而白,那时他已经是副行长。看到他艰难地把自己塞进小车
时,我的心不再有以前的疼痛感。
后来再回去,就没人跟我说张里了。"张里给逮住了。"这是张里他娘跟我说的。我经常去看
她。她抓住我的手对我说:"妮子,你替我去看看张里吧,我走不动了。"她坐在夕阳下自言自语:
"他是不是让人给祸害了?张里那么听话,他怎么会拿公家的钱呢?妮子,张里到底咋了 ?"
隔着一张厚玻璃,我见到了张里。我带去一摞黄煎饼,是张里他娘给的。她说张里都当上官
了,还是喜欢吃她摊的黄煎饼。张里看到黄煎饼,竟然笑了一下,它再一次让我的心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