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是他生前没想到会发表的自呓般的文字。自1949年1月到8月,正是他被人认为"精神失常"的一段岁月。他在妻子张兆和的信上胡乱圈点,内容大致为:我的痛苦这个世界上没人知晓,生活已经失去意义。
在呓语里,他说:翠翠,你在一点零四的房间里酣睡,还在想着我吗?我死了也想着我吗?我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那个小说中"也许明天回来,也许永远不回来"的人,也是沈从文自己啊。原来,他一直未能忘怀少年的情怀--他在自传里,写下了一段孽缘:一个白脸女孩和弟弟,趁着他的爱情正燃烧时,骗走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钱,令他不得不离开家乡。而他将未曾在自传中落笔的美好感情,嵌入了小说《边城》中。朴素洁白的期望,欲语还休的心动,用生命表达的纯粹,闪烁在字里行间。
在痛苦无法排遣的许多年后,他还挂念着她,而三三(张兆和的昵称)也排在翠翠的后面。我终于有点理解了他对张兆和的爱恋,有许多无法言述的情愫,其中有许多映照着对翠翠的憧憬:美丽、忠诚、纯真、微黑,而张兆和还多了翠翠所没有的大家闺秀的才气。沈张二人的恋爱,未必为对方完全懂得,却可恒久。因为他对自己的懂,因为她的纯粹高洁。
幸好,他有她--那个虽然不太懂得他,却一直用自己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