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他们认为,诗的生命不是格律、词藻、行数之类所可赋予的;从某种意义上讲,诗在文字之外,诗在生活之中;诗在写出来之前就蕴藏在客观世界,在什么地方期待、吸引和诱发诗人去寻找,去捕捉,去把握。诗又不是现成的,不是可以信手拈来,俯拾即是的;它执拗地在诗人眼前躲闪着,拒绝吹嘘"倚马千言"的神话,尤其拒绝虚假的热情和侥幸的心理,要求诗人去发掘,去淘汰,去酝酿,去进行呕心沥血的劳动。然而,诗人的主人公正是诗人自己,诗人自己的性格在诗中必须坚定如磐石,弹跃如心脏,一切客观素材都必须以此为基础,以此为转机,而后化为诗。不论字面有没有"我"字,任何真正的诗都不能向读者隐瞒诗人自己,不能排斥诗人对于客观世界的主观抒情;排斥了主观抒情,也就排斥了诗,因此诗中有希望,有欢快,有喜悦,也有憎恨,有悲哀,有愤怒,却决没有冷淡的描绘或枯燥的议论。
其次,他们认为,自由诗的形式并非如它的反对者们所设想,没有规律可循,爱怎么写就怎么写。恰巧相反,诗人十分重视形式,正因为他重视内容,重视诗本身。形式永远是活的内容的形象反映,必须为内容所约制,不可能脱离对内容进行发掘、淘汰、酝酿的创作过程而先验地存在。因此,诗的形式应当是随着内容一齐成熟,一齐产生的;如果把后者比做灵魂,形式便是诗的肉体,而不是可以随便穿着的服装。因此,诗的形式就不单纯是一般意义上的形式,而是和内容不可分割地成为整个诗的有机的组成部分。内容创造形式,有时也会破坏形式;形式表现内容,有时也会窒息内容。内容和形式的和谐统一,才是诗的极致。
......对于20世纪40年代的这一批文学青年,诗不可能是自我表现,不可能是唯美的追求,更不可能是消遣、娱乐以至追求名利的工具;对于他们,特别是那些直接生活在战斗行列中的诗人们,诗就是射向敌人的子弹,诗就是捧向人民的鲜花,诗就是激励、鞭策自己的入党志愿书......他们坚定地相信